有位作家曾说过:“汉字书法之美,不仅是指腕之间的运动,更是做人处事的学习,宁神定气的培养,最终成为与自己相处最真实的一种仪式。”
我从6岁开始学书法,红色框成的九宫格像是一种“界限”,手中的毛笔的黑墨不能随性逾越红线轮廓的范围,九宫格使我学会了“规矩”。童年的书写是最早对“规矩”的书写,凡事不可逾距,这正如孟子所说的“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练习书法的初心即是培养人的谨慎、谦虚、端正。
年岁渐长,我对书法的认识也逐步加深,“字如其人”,确实如此。书法往往像人,人局促,书法也很难开展;心开阔,字也就会写的大气。欧阳询的《九成宫》与其他楷书不同,他写出来的字如刀刻出来的一样,一笔一画小心翼翼,谨慎万分。当时他的生活十分拘谨,亲戚被杀,无家可归,所以在写《九成宫》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写出了这样的字。多年习练书法,使我渐渐明白一个道理:拙以代巧。做人做事均如是。事事讲技巧,似乎看似很聪明,其实是耍小聪明,“横”,“平”,“竖”,“直”,“撇”,“捺”,“点”,“勾”看似简单易写,但写出来的字是代表了自己的温度,展现自己的层级,体现一个人的修为。“横”不可抖,“竖”不可歪。每笔每划不可苟且,要从头慎重端正到底,笔锋触到宣纸,墨汁立刻被纸的纤维吸附,感觉字如精灵一样,与宣纸相融合,也与我“相互交流”。也许这正是我的书法老师所说的“灵”吧!
练习至今,书法与我已是不可割舍的情缘,每当完成一幅书法作品,看着每个字如一个个小精灵跳跃在纸上,我的心也跟着跃动起来,这种跃动也慢慢为一种享受,享受书写的过程,享受书法完成后的畅快,享受驻足观赏书法的那种喜悦。寒假,学校布置我们自拟对联,书于门楹。春节是中国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书于门楹又是中国传统必不可少的“年味”,自古都是在“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的氛围中新的一年开启了。放假前学校告知开学后会有一次有意义的“语文节“活动,旨在感受和弘扬中国古文化,其中“年味”篇就是让我们写一副对联,大家都跃跃欲试。想到要挥毫泼墨书写对联,我内心有种莫名的兴奋。
火红的对联,既是对自己过去一年的总结,又是对来年“遇见未知的自己“的期许。我选了一幅“春为一岁首,梅占百花魁”的对联,我先在网上选好中意的行书字体,并不断临摹多幅,感觉心越来越静,越来越沉,手开始畅游笔画,信笔而成时,我铺开红色对联,磨好墨,让毛笔充分吸饱墨,用毛笔在砚台边将多余的墨汁碾平,这时的笔就像要冲锋的战士般等待我发出冲锋的号角,我深吸一口气,在对联纸上落笔即书,一气呵成。写完后长舒一口气,放下笔,自我再检验一遍后,赶紧喊家人来观摩。
这个时候,我突然理解了之前看到的一句话:书法艺术讲究的“味”,既不是“甜”,也不是“酸”,而是一种“意义”,一种“情调”,一种“趣味”,也就是说,当你看到宣纸上的黑白世界,能使你在精神上产生“愉悦”的感觉,“激动”的心理,不但“悦目”而且“赏心”甚至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它,表达它。我那刻的感觉亦是如此,虽然无法用语言直接地表达,但我确实领略了书法的味道,也将继续沉浸在这种味道中。
老子说过“大巧若拙”,真正的智者都是老老实实做功夫,书法与我将是终身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