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晚自习回来,天已经很晚了,拥开单元门,黑洞洞的,仿佛一只张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的怪物在等着我走进去,我很怕黑,但也只能忍住心头的恐怖,止住打颤的腿,战战兢兢地走进去。
冷风从裤腿口钻进,下意识的,我用力跺跺脚,仿佛在祈求老化的灯泡可以放出最后一线光亮,一点用没有!
“哐当”邻居家的门开了,我也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了,三步并作两步连滚带爬得窜上去。在我到家门口的时候,果不其然,那个老女人又开始叫嚷了。
我的邻居是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褶子的大妈,烫着波浪头,脸上总是那么阴晴不定,时常穿一件大红棉袄,她很胖,显得有些臃肿,所以那件棉袄时常没有拉上拉链,就这样她还认为自己多么的时尚,趾高气昂地看人,仿佛自己高人一等。
是的,我很惧怕她,打开家门,边听见她在电话里与母亲叫嚷着,说什么我上楼闹这么大动静吵醒了她,说家长没有教育好孩子这么能闹腾……母亲不善与人争辩只是连声应是。我厌恶她惧怕她。
再一次推开单元门,“咣当”大门被我置气地用力踹开,砸在墙上,铁栓铃铃铃地响,下一刻我愣住了,我看见她又站在楼梯口,手里拿着手电筒,坏了!我当时竟然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用手电筒在我脸上晃了几次,“跟上!”她便自顾自地走了上去,我不顾眼睛刺痛,连忙跟上去,在她身后看着她臃肿的身体几乎挡住了狭小的楼梯间,缓慢地向上移动着。
到了,她停下来,我小心地从她身边挤过去,我甚至可以听到她略微粗重的呼吸声,她在后面照着前方,直到我进了家门。
小心地打开单元门,没人,小心地走过去,“啪”,灯亮了!满心惊喜,飞奔上楼,噔噔,脚步声传遍了整栋楼,灯一个个亮了起来。
我又看见她了,她肥胖的身体踩着椅子小心地换着灯泡,“啪”灯亮了,她拖着椅子一步一步地从我身边挪过去,我听见了她的喘息声,很粗……
灯,灭了,我站在黑暗中却一点也不惊慌,因为我知道在黑暗深处始终有一道身影,为我点灯指明前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