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锡生活了十几年,若让我形容无锡的秋天,千言万语,无论多华丽的辞藻也形容不出来,只会在此踌躇几许,笨拙地用一词以概之:“很美”。
且不说青林翠竹之间隐隐的浮岚,若隐若现的秋风;单说那阳光,就足以令我留恋。“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暑气早退,秋日已至。可这阳光并没有要消弱的势头,依旧挥洒着它的热情。
阳光刺穿薄雾,经过树叶的层层过滤,从间隙透过林间,照在身上仍有灼热之感。斑斑点点,随风而动,金色的光斑调皮地悦动,颇有灵气与生机。
“自古逢秋悲寂寥”,落叶、夕阳、归雁,总会引起人的悲思,而“我言秋日胜春朝”,秋日的落叶颜色繁多:金黄、火红、青绿、枯竭,大地如同一个调了各种颜色的色碟,美得令人陶醉,阳光下的叶脉清晰可见,似阡陌,又如九衢小道,四通八达,只是失了昔日的繁盛。
树叶下有时还能找到几粒橡子、松果,宝石般嵌在枝叶间,在阳光下闪着点点金光,使周围的事物皆镀上一层暖色。不时走过行人无心扬起的尘土,又使这些带上了童话的色彩,伴着饴糖的香甜,亦真亦幻。
更别说山下的小古镇了,沿着崎岖的碎石路直直下山,古镇便入眼,飞檐黑瓦,勾心斗角,檐下的酒旗在半空中,招呼远处的行人,叫卖的吆喝回荡在弄堂中。秋水荡起圈圈涟漪,酒香醉倒八方客人。
刚出炉的吃食冒着腾腾热气,香飘十里,很快便售卖一空。花花绿绿的衣裳,飘着的,是女子的裙摆;跳着的,是孩童的衣襟……夕日西沉,群禽窠飞,青绿的湖水上闪烁着点点金光。顽皮的孩童手中的石块蹦了三下,打破光亮,成了碎片,四散开来,霎地,又沉进了水中,倏尔,重又浮出水面。
呼儿喝女的声音,匆匆的脚步声在青石板街响起来。孩子们似雏鸟般迷恋着木门外的世界,在家长的催促下,念念不舍地道了再见,相约了明日太阳到那颗大槐树上时,还在这桥边聚合,继续游戏。
余晖中,一片金色的树叶随水波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