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上海的小馄饨,根本用不着上网查,闭着眼睛就能说出一大堆来,甚至比网上的还全、还准。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上海人,这,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看某些美食节目,哇,盘子比中间那小点食物大上好几圈,而且食物中一大半是各种装饰,香菜啊,胡萝卜片啊,各种高级的酱汁啊,忙活了半天,就为了吃上这一口,憋出个“嗯!好吃。”我觉得,小馄饨正是与之最好的对比。
有些人说上海小馄饨小,皮也薄,肉更少,一点也不好。这种人一看就没有品位的。你见过哪个餐厅有把一大块蹄髈放在盘子里,然后塞满咸肉和大葱拌着酱油端上来的?这种东西量是多,可是感觉却丝毫没有“分量”。小馄饨,一种极普通的家常小吃,用料低廉、制作简单,而上海小馄饨却是精致小巧,虽说量少却又不失气质的美食。
平时我周末回家,必要去我家边上的“章氏”吃上一碗小馄饨。看着那“咔咔咔”从收银台打出来的单子,我感觉已闻到了小馄饨的香味。坐到座位上环顾四周:所有服务员几乎都是一手一个托盘,托盘上则放着一碗碗冒着热气的小馄饨。端上来的小馄饨实实在在,细细看:汤水上飘着点油花,蛋皮一丝丝在汤里游荡,小虾皮若隐若现,榨菜粒沉寂汤底,层层有序,光是看它,就是一种视觉上的享受。说到小馄饨,不得不提鲜辣粉,这是上海特色,其他地方是见不到的,只要是小馄饨或是鸡血汤这些味淡、腥味的,只需加一点鲜辣粉,立刻变得鲜美无比,喝一口保你鲜得直眯眼睛。品尝小馄饨,先要喝一口热热的汤,汤清不油腻,味鲜不浓烈,咂几下嘴巴后,送一个小馄饨入嘴,只需要用舌头轻轻顶一下,小馄饨便化开来了。那一丝肉味和皮子的清香,久久不能散去。真是想想就流口水啊!记得以前有段时间好像所有来这家店吃东西的人都必点一碗小馄饨,以至于我还没开口,服务员已在收银机上打上了“小馄饨”。
走近上海的小馄饨,才算走进上海人的生活。我的爸妈刚刚结婚时非常爱吃路边的柴爿小馄饨,每每下班回家,必点上几碗,那味道,至今讲起仍会啧啧称赞。价格也十分便宜:1元1碗。爸妈两人有时还会比谁吃的多,两人低着头品尝着小馄饨,边上不一会儿就叠起五六只碗,摸着撑饱的肚子,他们甚是享受。
可惜,随着上海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我们身边的老城区也逐渐消失,而令无数上海人魂牵梦绕的弄堂美食文化,似乎也渐渐走向衰落,许多当时的上海弄堂美食店现已是凤毛麟角了。也许那些我们记忆中的市井老店消失的命运无法避免,但这一小弄堂里的味道精神应继续传承下去。
用最少的钱,花出最精致的人生。很多时候,人们做许多事,也许意并不在此。从曾经当填饥用的1元1碗的小馄饨,到现在大饭店几十元一大碗的“高档”小馄饨,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一个地方的标志,也有些东西在慢慢消失。我们需要走近它们,才能感受到它们真正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