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夜夜晚爬上山去,看雨水成群涌过来,在山的那一边。
从很小的时候喜欢看雨,看雨滴染过诗书也染我的衣领。潮湿的细雨落在芭蕉上,润碧湿翠的草木,苍苍交叠的远山淡影,池塘泛起涟漪。
再大一点的时候,通过语文课本了解过许多诗人笔下的雨夜,怅然糅着乌云。所有干燥的夜晚和昏沉的风都被卷了进去,无一例外。还记得文革时期的北岛先生的《雨夜》——“即使明天,枪口和血淋淋的太阳让我交出青春,自由和笔,我也不会交出那个夜晚,不会交出你。”当读到这篇时,胸中涌过的愤怒腾然而出,此时“雨夜”早已跳出它原来的意义,真正地成为了我生活的一个横截面。
再远一点,当有幸能读外国文学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雨夜”和“浪漫”渗在一起,从威尼斯深夜的雨到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的文字,都让我感到无比的舒适,仿佛我也能置身其中。
有一次看到了父母那些年代的毕业册,大概是88年的,偶然见到了写学生时代的雨夜,就像落入了浪漫的序章,大概有这么一段“看到烟火掺杂着时代的纸醉金迷,尘寰与深渊皆有万丈,可年岁书尽温柔,让我奔放在轰轰雨水下,原来世界还未苏醒,在你领口下安静地沉睡。”泛黄的纸张早就被磨皱了边角,甚至字迹都模糊不清。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了雨夜和浪漫之间神秘的联系,如同嵌在一起的钻石戒指,挣扎不掉。窗外正好也在下雨,可过往行人谈论生意或急忙奔走,早已没有雨夜的本意,然后猛然感慨这个时代浪漫尚存,只是风骨难觅,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雨夜从此停留在了我的纸上,随即成为了生活中平淡无奇的横截面,但我却视如珍宝地对待,因为雨夜即是浪漫的代名词。正如波兰来客所言:“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连杯子碰在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原来不是没有雨夜,只是浪漫早已被替换成世俗,风骨难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