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小雨,恰似玉酒天上来,刷刷灌醉了满山的碧绿。微微泛红的叶儿也跳起醉舞,好似群山红舞雨飘落,任由行人怒撑伞,也不停休。
刹那间,行人全散尽了,唯有我寂寂地站在路中央。踩碎了雨花,踏散了水洼。好了,我想我该走了,可是脚却紧扣着脚下的地。小铺边那爱絮叨的老板娘却躲雨回屋了,但我却迎着雨走向山深处。
枝儿固执地要将我的草帽拿走,让它得逞了,我平静地光着头走在小雨中,轻松自在,不受束缚。枝头嘻嘻地闹着,我微笑地看着它把我的“冠”甩在地上,哟,坏脾气!
向前走,幽静的山林。有不知名地鸟儿在不远处的林里啾啾地叫,寂静地山道,映着忽隐忽现的斑驳的树影,一直朝不知名的前方弯曲延伸。也许诗与树影本来就是同一种物质,形状不同罢了。
风轻柔地摩擦我的耳廓,拂过去,又飘回来。脚下鞋儿发出细微的声响,比风大不了多少。
几棵枝干粗大的树,随意立着沐浴,神色慵懒。这是一条有些年代的,类似于羊肠小道的山路。她的气质沉静质朴,仿佛从这个喧嚣的世界抽身而出,不沾泥垢,静静地,缓缓地开放,宛如一支莲。我突然想一直奔跑,顺着山路奔下去,钻进树林里,再不回头。
但是,梦只是一种美好的幻想,总要被现实的冷雨浇醒的。山路,走到尽头了。我黯然神伤,默默地独自一个人往回走。走过山路,拾起草帽,我突然发现刚刚走过的路很短,就像人生的小插曲,再回头望,已经被风吹散了。雨停了,太阳光像小孩子似得重新在草帽上蹦来蹦去,烘干了我淋湿的衣裳,朴素温暖。
我想起了那群树影,很美,美到想睡过去,于是将她画在白纸上:“一蓑烟雨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