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中秋,好像就那么回事。
在古今诗人眼中,月是被寄托者,是李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孤寂;是苏轼“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迫切;也是纳兰性德“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的忧伤。似乎是注定,它宛如一位守夜人。
小时候,中秋节是受欢迎的节日,人人都将它捧在手心。
每到中秋,家中总是提前备好宴席,各式各样的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当大人们在桌边忙碌穿梭时,我总会偷偷地潜到桌边,双手“唰”地一下伸向距离自己最近的菜品。左手扯开保鲜膜,右手快马加鞭,成了“餐桌的搬运工”。食物就这样入了我口,这还没结束,还需要快速咀嚼、吞咽,随后擦擦嘴角留下的碎屑,坐在他们顾及不到的角落,装出乖乖的样子。可千万不能被抓住,不然是会被叫作“贪吃鬼”的。
中秋这天,一吃完饭,女人们是先不洗碗的。一家老老少少坐在院子里,唠唠嗑,等待月亮苏醒。即使是秋天,老太太们也依旧靠在躺椅上,手中的蒲扇一下下地摆动。最让人欢乐的,是与小邻居们相聚一堂。时而在院中玩捉迷藏,许是因为院子太大,天太黑罢,致使有些伙伴趴在地上轻声笑,我们也找不着,然而总会有些不懂事的大人暴露行踪,这下可麻烦了!总有伙伴闹着哭着说对方耍赖皮。
叫嚷到最后,却又是被一小块月饼摆平的。但是那晚,月亮并没有如我们所愿出现,不过老太太们却又好像看见了月亮,抬眸看那深邃的天……
这回中秋,我早开始期盼了。许是年龄渐长,我不再鬼鬼祟祟地当“搬运工”,而是等大家都上桌后才动筷。吃饭是很慢的,大家都不再有耐心去等待。我是很注重仪式感的。快速进食,月亮还未苏醒,院子已被我布置好了一切,最让这个秋天萧条的是——直到夜幕降临,月探出了脑袋,院中的座位上依旧空空如也,曾经一同坐着的老太太不再有赏月之情趣,曾经的伙伴不再有嬉戏之时间。
此时此刻,月下无人,仅我一人。我才发觉,我们所捧在手心的,并不是中秋这个节日,而是曾经那段纯粹的时光。
中秋,好像就那么回事。寻常到如每月十五、月满之时的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