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沙哑无力的铃声刺入鼓膜,我在床上扭了几扭,终于还是支起身子,一把拍到闹铃,那沙哑的声音也随之没入黑暗。
走进卫生间刺眼的白之光灯抽打着我的眼皮,是我睁不开眼。我却依旧闲的灯光不够亮,照不透我心中的混沌,眼前的迷茫。升入高中,我曾一次又一次的渴望一展身手,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现实打出响亮的耳光。我像一只不能跃动的蝴蝶,像奋力挣扎却还是在那尘土的最深处。我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失眠,深夜躺在床上伸出手,想拨开这令人窒息的暗,却抓来的是满身的雾与迷茫,敢问路在何方,冰塞黄河,雪满太行。
机械般的进食,出门,那一个个鲜红的错号在我眼中纷飞,似乎在嘲笑这折翅鸟儿的悲哀。打开门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悲凉,天边的远山上天空被撕开一个鲜血淋漓的口子,是那样触目惊心。寒风不断的钻入我的袖口,衣领,心中。我似乎感觉不到凉,因为我心已至,茫茫江浸月。
忽然又是一阵沙哑的声音。惊疑中回首,一位年过不惑的男人刚支架电动车,就双手托起围巾,挂上我的脖颈,“快冬天了,这几天天寒,多穿点儿,感冒了可不行……”说着在我脖子上迅速而温柔的把围巾绕上几绕。无意间低手看见的是一片秋鹤,岁月的铧犁在他脸上拉出细密的纹路,光滑的土地不在取代的是错乱的田畔。时光的长河在他的脸上,一次又一次的冲刷流失的水土,在沟壑的下游一点点的堆积原先乌黑笔挺的秀发,现在已经辅导下来,秋风梳过,点点霜迹显露其中。但觉秋风发上生!
我的心中似乎涌起了什么,塞于喉中,吐露不出,只是带着发抖的声音,叫了声:“爸……”他的手一挥,似乎要把什么丢出去,“没事,没啥大不了的,你那点儿事我还不知道吗?也不想想我是谁!听着,以后有啥事别担心,还在还有你爸顶着,我身子骨还硬着呢……不能放弃,又不是不能东山再起……”说着,就把我推上了车,拍拍我,笑着说:“走吧!注意安全。”说完,却把头一扭,面背到身后去了……
我也转过了头,那胸中的一团积浊,终于喷发了出来。父亲!自从母亲因变故下岗,全家只靠父亲一个人支持。一个月2000多的工资勉强接济米面,却依旧能给我支持……骑着感觉耳朵有点痒,一摸,是泪。敢问泣下谁最多?涕泪满裳。
那猩红的失败与那血淋淋的伤口,终于在父亲的言语中打碎成万丈霞光。这一路,父亲,感谢有你。
晨光微茫,我心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