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灰蒙的天空愈发沉闷,俏皮的雨点,落在倾斜的屋檐上,“哗啦啦”聚拢来,一齐在瓦片上打滚、嬉戏。一时间,多出几片晃动的水洼,一圈,一圈,年轮般,越变越大。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唉,那是什么声音?我三步并作两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到窗台前,整个人都扑了上去:眼前,尽是迷茫。声音的错杂使我难辨之前细微声响的源头。倍感无奈,本想就此作罢,却听得一阵喧哗。“嘿……过来……”虽然那些孩子的喊叫声很响,但在大雨面前,只得接受被撕成片片的命运。“啪嗒啪嗒”,但这也不能阻挡孩子们的兴致,虽然我听不清雨靴撞击水潭的响声,但我的心早已确定,一定是这样子的,“啪嗒啪嗒”。
我心不在焉地回到桌前,还有大半段没背完的《匆匆》被我甩在一边,插图上的燕子似乎在朝我翻着白眼,嘲笑我的半途而废。我别过头来,看上去丝毫不予理睬,内心却犹豫不决。一只手托着下巴,机械地背着,和“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没什么区别。右手拿着一支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吃啊,喝啊,奥利奥和白开水在我口中混合,由最初的白色变成深褐。我使劲抓着脑袋——头脑发胀。但即使我把头皮屑抓掉一层又一层,也丝毫不能改变我近乎抓狂的情绪。
泥土的清新伴随着微风进入我的鼻腔,于五脏六腑中漫流。“滴滴答,滴滴答”,秒针一圈又一圈地走着,分针被连拉带拖地转动,假使时针也跟着跑起来,这雨过不了一会儿就停了。那踩水坑的快乐也会随着最后一滴雨一同消散吧!我迫切地想快点背好《匆匆》,但不知为何,嘴却怎么也不听使唤,“在逃走……哦不,是逃去,在逃去如飞的日子里,在千家……是千门,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怎么背呢?全忘了。”我懊恼地甩了甩头,真是糟糕透了。风吹得纱窗“嘭嘭”响,窗台上,一片潮湿,却很晶亮。
我打了个哈欠,实在有些发困,本想看看绿色,却注意到雨在一点点变小。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打消了心中所有的踌躇,穿上崭新的雨靴,一溜烟儿跑到楼下。“嘭”,双脚从空中落下,使出全身的力气踩踏水潭,溅起的水花似乎比我的人还要高。大雨从变小到消失得无影无踪,太阳从头顶到正西,顽皮的星星跃跃欲试,用力地从云的背后探出身影。
街上的路灯亮了起来,水潭里的水早已所剩无几,粼粼的微光反射在我的脸上,格外的静谧。偶然间,又想起《匆匆》来,不禁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聪明的,告诉我,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我恍然大悟,跨过一层层楼梯,向家中奔去。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原以为,挽留的是踩水潭的快乐,其实,该挽留、该珍惜的,应是一去不复返的光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