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飘荡,融入画里。
画上的人儿飘飘欲仙,如降临在人间的仙子,带着温婉的微笑,瞬间花朵都失了颜色。
她甩着青色的袖子,青袍下露出一双白净的手。她与自然融为一体,仿佛她才是大地的主人。
这是一副画,画上是我的母亲。
画上是一片绿色的树木,却遮不住她的青衣。
每当看到这件青衣,便想起母亲。
母亲是一个温婉如水的女人,就像她的青衣一般,这样朴素,却又这样华丽。穿在母亲身上,竟是如此贴切,融于山,融于水,融于大自然的千变万化之中,总让人移不开眼睛。
母亲的美是众所皆知的,她有众多的追求者,却独独爱我父亲一个。如她为父亲生了三个孩子。她是一个安分的妻子,一个称职的母亲。
青衣是母亲的嫁妆,袖尾上绣着密密的金丝线,这是母亲亲手绣的。这件青衣是母亲的最爱,即使到了如今,她还是不曾将它扔掉,还是放在衣柜中最显眼的地方。
我曾为母亲的青衣着迷。趁着母亲不在家,我就偷偷要把青衣取下,却始终够不着,便搬了条高椅来,爬上去,把青衣拿下。青衣拂过我的面颊,柔软的,就像母亲的手。
我便花了许久的时间,把青衣往身上套,却太长太大,显得我像个侏儒,我便把衣服使劲地往上卷,还好衣服不长,只是到我的脚踝处。我想起母亲穿的白卡袜,只因没有找到,我便从医药箱里拿出了绷带,向自己的腿上卷。末了,还站在镜子前,左摆右转地欣赏起来。只是却穿不出母亲的感觉,眉宇间只有一层化不开的稚气。
回来的母亲看到如怪人般的我,竟呆住了,且并不解救我疯狂的行为。也许她是透过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母亲的青衣带给我太多的回忆。再次抚方青衣,已是许多之后。
曾有多少次,我拉着母亲的青衣,跟着母亲咿咿学步。又曾有多少次,我痴迷地盯着母亲的青衣,痴迷地盯着母亲。
如今物是人非,青衣还在,母亲却已不复青春,唯一不变的,是母亲笑的模样,是母亲不焦不躁的脚步。
母亲终究是母亲,她不变的是对我的爱,是她那温柔的眼睛,就如她的青衣一样。她身着青衣,漫步在树木间,把她的世界,都描述给我。
画里,母亲的青衣仿佛在飘动,她牵着年幼的我,走向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