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质疑的眼光,带着迷惑的神情看着妈妈,妈妈却向我保证,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来,让我们一起出发吧!让我用最详尽的语言给你描述,那条上学的路。”妈妈微笑着开始讲述。
像你这样大的时候,妈妈跟着姥爷、姥姥一直是借别人的房子住,游移在晋城的东西南北中,而这个地方住的最长久,大概有两、三年吧,离我的学校也最远。那时这里叫晋城师范,如今改为技校了,在师范学校前门的一侧,如今的楼房那时是一排排的平房。我每天会从中间的一排第二户走出来,首先要穿过师范学校的校园,从师范学校后门的胡同走出来横穿泽州路,走到省运汽车站,下了塑料厂的大坡(现在塑料厂已不存在了,坡度也小了很多)走进运动场(现在的大华商场),出了运动场就是观巷,沿着这条巷子走到尽头,再向左拐就看到了我的学校——晋师附小。
这应该是一条最近的路线,我不知道这条路具体的长度,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清晰地记得,那时的我快步走完这段路程需要50分钟,一天两个来回,丝毫不敢倦怠。早上七点出发,中午放学就赶快往回走,吃了午饭不敢停留立刻开始下午的行程,最悠闲的时光在傍晚,下午放学后如果作业不多,就可以适当地放慢速度。
记得和妈妈要好姓雷的那个阿姨吗?那时我俩虽不在一个班,可是一起走路上学,回家,我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走路是乏味的,可我们会在其中寻找乐趣。每天最快乐时光,是下午穿过运动场,空旷的运动场,回荡着两个小女孩肆无忌惮地说笑——“雷岳广播电台现在开始广播”,这是我们每天上演的节目,我们或是用书,或是用雨伞当成话筒开始对一天的回顾,我们互相讲述着学校的故事,自己的故事和别人的故事。也有争吵的时候,生着气各自走进运动场的后门,出前门的时候又不知不觉地微笑着走到一起了。
最伤心的时候,是我的同伴被家长接走,或是天气不好,或是她的父母有空。而我只能一个人走完这行程,我的父母从来没有接过我,哪怕是下雨,哪怕是刮风,哪怕是一次。至今,我都记得在雨中,没有雨伞的我,就像一棵小草孤立无助,而我仍能放声高呼“雷岳广播电台今天单独广播”。我羡慕有房子就住在学校门口的孩子,我嫉妒有父母用自行车接走的孩子,而那时的我所拥有的只能是倔强地保持快乐。
听完妈妈的讲述,我想到了自己,我从学校到家的路程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即便如此,只要我需要或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父母总会到学校门口接我,或者把我送到学校。而我还是嫌书包太沉,嫌上学太累。跟妈妈相比,我有什么资格这样挑剔。我问妈妈:“那时您怨恨过父母吗?”妈妈告诉我:“当初是怨恨过的,长大之后却发现,那段路途的困难哪能叫做挫折,那么难走的路程我都能独自走过,还害怕什么是挫折?走路磨练了我的性格,让我坚韧执着。”
听了妈妈的话,我忽然明白,妈妈让我陪她走这段路的意义。她从没想过让我出人头地,就像她这样平凡地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但是平凡不意味着平庸,妈妈只是希望我能够作一棵平凡桀骜的小草,小草是不高贵,可是只有它才能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中得到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