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清朗的夜空,疏星朗月,思绪又飘回到了那段在老家的日子。
还没上小学的时候,母亲把我送回了老家。她和父亲没空照顾我,就把我送去给外婆照顾。外婆家里没人看守我,所以她每次去外面干活时都要带上我。她在农地里干活,我就在一边自己玩。
有时候,我会坐在田地边的大石块上,看着她下地摘菜。要是正巧遇上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外婆就要撑着油纸伞,提着精心用竹条编制的菜篮子,漫步在田野中。这幅画就像一幅油画,质朴而绚丽。雨过天晴后,灿烂的阳光洒落在还挂着水珠的绿油油的蔬菜上,就像在闪闪发光般。外婆看我愣着不动,总唠叨着说道:“也不会来帮个忙,就光在一边看了有什么用?”
有时候,我会躺在田地前那片大草坪上,热烈的阳光将草地烘得暖洋洋的。午后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眯着眼看看蔚蓝的天空,阳光夺目却不刺眼,轻拂的暖风中时不时飞过几只鸟儿或蝴蝶。外婆的手极巧,干完活了就跟我一起坐在草地上,摘下几朵鲜嫩的小花,手把手地教我做花环。然后将我的头发梳成一条漂亮的麻花辫,戴上精巧的花环。我讨巧地对外婆说:“哇!你别顾着种田了,咱们一块卖花环去吧!这手艺,肯定能赚大钱!”外婆也笑:“就你丫头嘴甜!”
有时候,我会蹲在农地后的小溪边。清透的泉水叮咚地从石缝中潺潺流去,树上的栀子花偶尔掉下几片花瓣落入水中,夹带着清香随水流而去。夏季的风满是燥热,我便经常同外婆一起到溪边玩。她坐在岸边看着,我便在水中追着那漂亮的小鱼儿。跑过来又跑过去,故意扬起水花淋湿在岸边昏昏欲睡的外婆。“这样才凉快哩!”我理直气壮地说,“嗨,你个臭丫头!你还有理了!”外婆被我气得不行,撸起裤腿便踩下溪来,也对我泼水。水花溅到她的脸上,五十多岁,皱纹还不太多,笑起来仍是一副如花的模样。“外婆,你年轻时应该更美哩!”“哼!那是!”……
在我的脑海里,外婆要么是弯着腰干着农活一副永远不累的样子,抑或是笑靥如花,陪我打闹玩耍的模样。我没想到一个浑身充满着精气神,散发着光芒的人,也会有被剃光了头躺在病床上的虚弱样。“你外婆身体坏了,要休息,所以不能陪你玩了。”亲戚抚着我的脑袋,似是安慰,又似哄骗。
“外婆不能和我玩了”,这句话在我的脑海中回响,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望着窗外,轻轻叹一句:“老家的天空星星可多了,不知道外婆看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