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很老了,皮肤松弛,多皱纹,一双眼睛时常流泪,浑浊不清。坐在石凳上,像一堆枯枝,毫无生机。她看向远方像个孩子,多了一丝期盼,多了一丝生机。
我向她挥手,远远的。她一动不动,静静的,仿佛是一尊雕像,诉说着历史。看着这样的沧桑,我有些心酸,赶忙向她奔去。愈来愈清晰的身影艰难支起身体,她太老了,以至于慢得像蜗牛;她太老了,以至于动一动就会变成尘埃四散在各地。
“都回来了吗?”她慢慢的问。
“嗯”我轻声应着。
她一点点的回过头眼神木然的看着我。我才想起她太老了,耳朵不灵了。我一字一字的喊出:“都、回、来、了!”她脸上露出一丝哭似得微笑。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大远的距离,我扶着她像挪一样走了很久很久……
回到庭院,她一生不吭的走回自己的位置。那个离年幼弟弟玩耍的地方很近,可对她来说又是那样遥不可及。她像个孤独惯了的孩子独自坐在屋檐下,对着嬉闹的我们风吹不动,像河畔的一方石,抑或是檐上的一块砖,身边热闹的世界,仿佛与她无关。我轻声对弟弟说:“去,跟太姥姥说话。”弟弟瞪着我,我瞪着他,最后嘟着小嘴极不情愿的向那个老女人走去。
她看到弟弟走来,露出了一丝孩子得奖想获得大人表扬的期待和一丝不安。她身后的屋里放着一些从城里带回来精致的玩意儿和零食。最终看到弟弟在她身边站定,张口要跟她说活,她高兴极了,赶忙从身上的口袋里摸出一颗糖,用干枯的手拿给弟弟。我跑过去大声地问:“吃什么呢?”她慌了,手足无措的督促弟弟吃,说:“你……你快吃,要不姐姐抢了!”我楞了楞笑起来,伸手便去抢弟弟手中的那块糖,弟弟似乎明白了我的用意左闪右躲,余光看见她那似乎是火山爆发后凝固的岩浆的脸像孩子得到甜蜜的吻一样开心的笑了起来。
我们坐在她身边,她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为我们讲着姥爷儿时的故事。我们笑,她也笑,直至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身上,我才发现那女人像孩子一样纯的爱是那么真挚。
那女人老了,岁月的刻刀在她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时间的手改变了她的身体。只见她用欲哭的声音小心的对电话那边的人儿说:“儿子,回来吧,你三天没回家了,妈把饭做好了,少玩会儿游戏,别累坏了。不……不,妈不是那个意思,?嗦是为你好……喂?儿子?儿子?”她放下电话,眼泪从眼眶中滚下,一滴又一滴,任凭它打湿衣襟。天空是那样的蓝,而她的爱是那样的清。我望着她,她站在人群中是那样的娇小,无助的像走失的孩子不住的哭。
那些老女人像幼儿园的孩子爬在窗口看向来来往往的人群,寻找他们最熟悉的身影。而大人们却只顾忙自己的事情,不回应她们的爱,不倾听她们的心。我们本该不忽视这些老孩子,本应去回报这些心酸的爱……